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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弟捉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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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弟捉魚

蘇心禾見紙鳶獨占鰲頭,自然欣喜,但曾菲敏就有些坐不住了,她乃是堂堂嘉宜縣主,若是輸了比賽,要當著眾人的面下水撈魚,多沒面子啊!

於是,她便立即扯了扯李信的衣袖,道:“世子哥哥那一招,你會不會啊?”

李信看了曾菲敏一眼,眸中似有笑意,“這有何難?”

李信說著,便從曾菲敏手中接過絞盤,無聲運氣之下,絞盤便轉動起來,紙鳶的線鬼使神差般地被放了出去,金魚紙鳶很快便逼近了蘇心禾的春日燕紙鳶。

兩只紙鳶幾乎並駕齊驅,一時難分勝負。

李承允面無表情地看了那金魚紙鳶一眼,悠悠道:“既然是魚,就該老老實實待在水裏,天上不是它該去的地方。”

李承允說罷,凝聚內力,賦於絞盤之上,紙鳶線再次被催動,春日燕也仿佛也被註入了新鮮的活力,又上升了些許。

蘇心禾高興之餘,偏過頭來看向李承允, “夫君。”

李承允低下頭來,恰好對上她清亮的一雙眼,“怎麽了?”

蘇心禾小心翼翼地問:“這般驅動內力,會不會對你不好?”

“小事而已,無妨。”李承允勾唇看她,“在擔心我?”

分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,但李承允聲音低沈,嗓音幾乎貼著蘇心禾的耳根發出來,不免讓她有些面熱。

蘇心禾連忙轉過頭,佯裝無事地盯著天上的春日燕,道:“原來放紙鳶還能這樣……也、也挺好玩的。”

李承允見她面若桃花,似有幾分羞澀,不禁低低笑開,“是挺好玩的。”

曾菲敏見自己的紙鳶又落後了,便又著急起來,“李信!!

李信長眉一凜,又對著絞盤發力,那金魚紙鳶便又追上了春日燕紙鳶,兩只紙鳶隨風而擺,一時不分伯仲。

李惜惜急得不行,她催促著李承韜,道:“你倒是想想辦法啊!”

李承韜無奈地搖頭,道:“大哥和二哥都出手了,還有咱們什麽事兒?”

李惜惜不服,氣得跺起了腳,“虧得我方才還叫你三哥!你的功夫什麽時候能有點兒長進啊!”

李承韜一擰眉,道:“李惜惜,你自己都不肯練字繡花,還好意思數落我?我的功夫雖然比不上大哥二哥,但在太學裏也算好手了……”

李惜惜叉腰,“你和那些紈絝子弟比有什麽用!?”

兩人爭執起來,誰也不讓誰,眼看這比賽的時間就要到了,可就在這時,上空卻忽然刮來一陣強勁的風,春日燕紙鳶與金魚紙鳶本就離得近,被大風一吹,竟湊到了一處!

李承允與李信見狀,便分別施展內力,想將兩只紙鳶分開。

豈料紙鳶飛得太高,在大風的幹擾之下,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了,李承允將線往右拉,但李信卻將線驅動向左,兩只紙鳶不但沒有分開,兩條線反而越纏越緊。

李承允與李信對視一眼,兩人眸中皆有不悅。

李承允面無表情地加大力道,企圖解開那“金魚”的掣肘,而李信也不甘示弱,也在強拆天上那一對“苦命鴛鴦”。

蘇心禾與曾菲敏看得擔心,就連李惜惜也開口道:“大哥和二哥的紙鳶怎麽纏到一起去了?不會掉下來吧……”

話音未落,只聽長線發出了幾不可聞“嘣”聲,天上的春日宴紙鳶與金魚紙鳶忽地一歪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直墜而下!

李承允變了臉色,他伸手一拽紙鳶線,卻發現長線已經無力地耷拉下來,斷了!

他目光瞥向李信,卻見對方也沈默不語,神情凝重得很。

眾人眼睜睜看著兩只紙鳶墜入湖中,濺起大片水花,而後便銷聲匿跡了。

一刻鐘到了,湛藍的天空中,唯有李惜惜那只蝴蝶紙鳶,還悠閑自在地飛著,雖然不高,但卻飄得穩穩當當,蝴蝶翅膀在日光的穿透下,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,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勝利。

李承韜指了指天空裏的蝴蝶紙鳶,不可置信地道:“惜惜,我們……贏了!?”

李惜惜這才反應過來,她高興地轉起了圈兒,“我們贏嘍!我們贏嘍!”

李承韜也笑瞇瞇道:“怎麽樣,還是和三哥一組好吧?”

李惜惜興高采烈地擺手,道:“好了好了,記你一功!不過,大哥和二哥,到底誰輸了?”

李惜惜說著,便將目光轉到了李承允與李信身上,卻見兩位兄長,一個臉色冷若冰霜,一個臉色黑如鍋底,兩人皆眼刀嗖嗖,她頓時捂了自己的嘴,噤若寒蟬。

湖邊的水十分清澈,一眼便能看見底下的礁石,大大小小的石子堆砌在一起,成了天然的樂園,魚兒們在裏面自在地穿行,還未感知到危險的氣息,便被猛地叉住了身子,劇烈地掙紮起來!

李承允正欲彎腰將魚兒捉起,可那魚兒滑不留手,在樹杈松動的一瞬間,便閃身逃了。

而方才這一動作,讓周遭的魚也受了驚,瞬時四散開來,游得沒影了,再想捉它們,可就難了。

淺灘的湖水漫到膝蓋,哪怕褲管挽起一截,但仍然被打濕了些許,李承允兩手空空地直起腰來,面上寫滿了郁悶。

李信也站在水裏,離李承允並不遠,見對方功虧一簣,他便搖了搖頭,“既無十成把握,何必打草驚蛇?”

李承允長眉一揚,“大哥不若身先士卒,做個表率?”

李信一笑,“那你便看好了!”

李信握著一根被削尖了的樹枝,往湖中的方向走了幾步,他找到了一處石頭堆,那石頭堆後面,正好有一條肥碩的魚兒。

他定了定神,握緊了樹枝,對著魚背猛地刺了下去!

眼看樹枝便要戳中魚背,但那魚兒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似的,悠悠然一擺尾,便從李信眼皮子底下逃了。

李信:“……”

這一回,輪到李承允笑了。

“不過如此。”

李信擡起手,擦了擦被水濺濕的臉頰,道:“彼此彼此。”

李承韜與李惜惜站在岸邊看熱鬧。

李承韜壓低了聲音,對李惜惜道:“你瞧,大哥與二哥這百步穿楊的功夫,一旦入了水,就失靈了!”

李惜惜睨他一眼,道:“李承韜,你怎麽看起來如此幸災樂禍?他們已經叉了半個時辰了,若是再沒收獲,我們就吃不著烤魚了!”

此話一出,一旁的曾菲敏也不禁皺了皺眉,用恨鐵不成鋼的口吻道:“早知道就帶個漁網來了!”

蘇心禾思量了一會兒,忽然靈機一動,便轉身去了馬車上。

片刻之後,她帶回兩張面餅,還有一張薄透的網紗。

“夫君,可將這面餅揪成小塊,扔到水裏,興許能將魚兒吸引過來。”蘇心禾說著,便將面餅交給了李承允,而後,她又把網紗遞給了李信,道:“待魚兒游過來後,大哥便可以與夫君一起收網了。”

說到“一起收網”時,李信與李承允下意識對視了一眼,目光才一對上,便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嫌棄。

李承允最終沒吭聲。

李信踟躕了片刻,最終,還是蹲下身子,將網紗鋪了下去,一頭壓在李承允身旁,另一頭則控在了自己手中。

李承允見李信將網紗鋪好了,便揪起了手中的面餅。

他手指微微一擰,便揪下來一個細小的面團,扔到水裏。

起初,這面團落得無聲無息,可隨著面團越來越多,周圍的魚兒便被吸引了過來。

魚兒們湊到一起,爭相搶食著面團,吃得不亦樂乎。

李承允將面餅揣在懷中,小心地彎下身子,默默拿住網紗的另外一頭。

李承允擡起頭來,恰好遇上了李信的目光,兩人安靜地交換了一個眼神,片刻之後,同時將網紗拉起,又迅速將網紗四角合上,網紗變成了網兜,中間攏住了好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兒!

岸上四人都興高采烈地歡呼起來。

李承允與李信也難得地同時露出了笑意。

李承允將這一兜子魚兒帶上了岸,眾人湊過來一看,嗬,這些魚兒條條肥美,在網兜裏扭動著身子,水花濺了一地。

李惜惜好奇道:“這網紗,看起來好生熟悉啊……”

蘇心禾笑了笑,道:“是不是在我的小廚房裏見過?”

蘇心禾經常用網紗做紗袋,用於盛放小料,這一張網紗買回來之後,一直放在馬車上,還沒有來得及裁剪,卻沒想到今日能派上用場。

蘇心禾這麽一說,李惜惜便也想了起來,笑嘻嘻道:“沒想到網紗還有這等妙用!”

蘇心禾莞爾,“有網紗還是其次,能得這麽多好魚兒,多虧了大哥和夫君。”

眾人將目光投向李信與李承允,兩人都赤著腳站在岸邊,褲管齊刷刷地滴著水,與平日裏威風八面的樣子比起來,雖然有幾分狼狽,但這模樣叫人看了,卻感到更加親切。

李承韜主動上前,接過李承允手中的網兜,順著蘇心禾所指,將魚兒放到了早就砌好的一圈石墩子裏。

蘇心禾見著這些魚兒,就覺得心情甚好,下巴一揚,問道:“誰有小刀?”

李承允與李信趁手的都是大型兵器,並未帶匕首在身上,反而是李承韜猶猶豫豫地問了一句,“嫂嫂要刀做什麽?”

蘇心禾指了指石墩裏的魚兒,道:“烤魚之前,這魚內臟自然是要處理的。”

李承韜眼皮跳了跳,沒說話了。

李惜惜卻一挑眉,道:“對了,李承韜,你不是有一把寶貝匕首麽?還不快拿出來!?”

李承韜下意識護住腰間,道:“那匕首可是我自己親手打的,一貫用作防身,怎麽能用來殺魚?”

李惜惜反駁道:“你這刀又沒出過鞘,拿來殺魚,也好過浪費啊!”

李承韜有些不舍,但李惜惜哪裏肯讓他繼續藏刀?跳起來就要搶。

李承韜拗不過李惜惜,只能將自己的匕首雙手奉上,他依依不舍道:“嫂嫂,你用完了可要還給我啊……”

蘇心禾哭笑不得,道:“好,我會洗幹凈了還你,不過,這些魚勁兒太大了,我需得一個人來幫忙。”

李承允與李信去一旁曬太陽晾衣衫了,餘下的三人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誰也不敢接話。

畢竟,殺魚這種活兒,平時離他們太遠了。

李惜惜瞧了李承韜一眼,道:“你去?”

李承允雙手抱胸,搖頭,“我已經獻出了刀,該你去才是!”

李惜惜眉頭皺成了死結,她雖然喜歡吃烤魚,但看著這些滑不留手的活魚,心底總覺得瘆得慌。

就在這時,一直立在旁邊的曾菲敏卻撩了撩自己的衣袖,大義凜然道:“讓我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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